中国人口·资源与环境2017年第27卷第11期增刊CHINAPOPULATION，RESOURCESANDENVIRONMENTVol．27No．112017收稿日期：2017-08-29作者简介：张雄智，主要研究方向为农田生态。E－mail：zhangxiongzhi@cau．edu．cn。通讯作者：张海林，博士，教授，主要研究方向为保护性耕作与农田生态。E－mail：hailin@cau．edu．cn。基金项目：国家重点研发计划“粮食主产区作物种植模式资源效率与生态经济评价”（批准号：2016YFD0300210）；国家级大学生创新训练项目“河北省衡水地区主要农产品碳足迹评价与碳标签制定”（批准号：2016100190017）。碳标签对中国农产品进出口贸易的影响及对策建议张雄智1王岩1魏辉煌2王钰乔1赵鑫1薛建福1张海林1（1．中国农业大学农学院，北京100193；2．中国农业大学资源与环境学院，北京100193）摘要在分析总结国际碳标签制度实施发展状况的基础上，研究了中国农产品进出口贸易的格局、结构与数量现状，结果表明，随着国际贸易中碳标签制度的日益完善，中国未来对发达国家农产品的进口量将增加，对外出口农产品的价格优势将被削弱，出口空间极大压缩。为更好地应对碳标签制度对中国农产品贸易的冲击，中国应尽快建立并完善碳标签体系，发展低碳农业，提高贸易竞争力，对农产品企业绿色转型提供政策支持，加强国际间合作，改善贸易环境，同时发展国内农业，降低对进口农产品的依赖，以缓减碳标签对贸易的冲击，改善未来中国农产品的贸易格局。关键词碳标签；农产品贸易；贸易格局；低碳农业中图分类号S34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2－2104（2017）11增－0010－04温室气体排放引起的全球气候变化已成为当今社会最关注的热点问题之一，严重影响全球生态环境和经济的可持续发展。随着世界各国对低碳经济的日益重视，碳标签（CarbonLabel）作为一种将商品生命周期的温室气体排放量在产品标签上用量化指数标示出来的工具［1］，极有可能从一个公益性标志变成一个商品的国际通行证［2］，中国出口农产品将很容易受到发达国家标注碳标签的强制要求以及碳排放的限制，从而影响贸易的可持续发展［3］。因此，基于中国农产品进出口贸易的现状，分析碳标签对其影响，并在此基础上提出相关对策，对于中国农产品贸易的可持续发展有着重要意义。1碳足迹与碳标签制度碳足迹（CarbonFootprint，CF）是基于生命周期评价方法（LifeCycleAssessment，LCA），计算产品生产系统内温室气体排放与消纳之和，并以CO2当量形式表达，评价对气候变化的单一影响（ISO14067）的指标［4］，其作用主要是呈现产品或服务对全球暖化影响的信息，本着缓解气候变化，减少温室气体（GreenhouseGases，GHGs）排放的目的，把产品或服务在生产、提供和消耗整个生命周期过程中所排放的温室气体总量（碳足迹）在产品标签上用量化的指数标示出来，为消费者选购产品或服务提供参考。碳标签由碳足迹发展而来，碳标签概念源自于20世纪90年代关于“食物里程（Foodmiles）”的探讨，碳标签可作为一种环境管理工具，对农产品生产全过程所涉及的碳排放进行评价，是农产品行业发展新起点。碳标签通过消费者、企业和政府三个方面的协同作用来共同达到减少温室气体的排放，缓解气候变化。首先，碳标签是消费者了解产品碳排放量的最主要和最直观的途径，引导消费者选择更加环保的产品，从消费源头减少碳排放［5］。其次，农产品碳标签的实施和应用促进低碳农产品的发展，为农产品企业提供农产品生产碳排放评估技术和方法，帮助企业降低产品或服务的碳排放，提高企业竞争力。另外，政府可以通过碳标签体系为企业或消费者限额配置碳排放指标，有效调控温室气体排放。目前，碳标签制度在国外已有较广泛的应用。早在2007年3月英国试行推出全球第一批标示碳标签的产品，美国、泰国和欧盟等国家相继开始推行碳标签（见图1），目前已有14个国家和地区推出碳标签，其中以发达国家居多［6－7］。2中国农产品进出口贸易现状2．1中国农产品进出口贸易格局现状据2011年WTO公布的数据，中国首次超过美国成为最大的农产品进口国，最大的进口来源国为美国。中国农·01·张雄智，等碳标签对中国农产品进出口贸易的影响及对策建议产品前10位的进口来源国中，美国等发达国家进口份额约为56%，巴西等发展中国家进口份额为44%（见图2a）。同时，中国农产品前十位的出口消费国中，日本等发达国家出口份额约为45%，印度尼西亚等发展中国家出口份额为28%。图1发达国家碳标签实例2．2中国农产品进出口贸易结构现状农产品进出口贸易结构主要体现在各类农产品的种类与比重，中国进口的主要农产品有油料、工业用或药用植物及饲料、蔬果类及谷物，这三类农产品合占中国农产品进口贸易比重的54．17%，尤其以油料、工业用或药用植物及饲料的贸易比重最大，占36．19%。2016年出口农产品中，水产类、蔬果类分别达到了30．67%、33．77%，占农产品出口总额的64．44%（见图3）。总体来看，中国农产品出口贸易的集中度高于进口贸易，出口贸易向少数几种农产品集中。2．3中国农产品进出口贸易数量现状近20年来，中国农产品对外贸易发展迅速，农产品进口量持续增长，而出口量缓慢增长贸易结构极不平衡。自中国2001年加入WTO以来，农产品进出口贸易受到极大图2中国农产品前十位进口来源国（a）和出口消费国（b）所占份额/%2011年数据来源：商务部商务数据中心图3中国农产品进出口产品比重数据来源：商务部商务数据中心·11·中国人口·资源与环境2017年第11期增刊冲击，进口量急剧增加，平均年增长率达16．3%（见图4）。中国农产品的总产增长缓慢，国内供给难以满足，中国农产品进口量将一直保持高增长水平。2012年进出口总量达16．24×107t，同比增长17．6%，其中进口量所占份额为78．8%，为1993年的进口量的11．3倍。另一方面，国内农产品年生产增长率是出口增长率的5．6倍。而在未来进口持续增加的背景下，农产品消费对进口依赖较大，为保障中国农产品生产和贸易的可持续发展，采取必要措施缩小贸易逆差至关重要。3碳标签对中国未来农产品进出口贸易的影响3．1增加对发达国家农产品进口量中国农产品进出口贸易结构可以看出，中国进口的主要农产品有油料、工业用或药用植物及饲料，占中国农产品进口贸易比重的36．19%，这些农产品相关的生产环节多，发达国家具有精准控水控肥等环保技术优势，其农产品碳排放更低，因此，权衡经济效益与碳排放成本后，中国从发展中国家进口的农产品将减少，从发达国家的进口量将增加。3．2削弱中国农产品出口价格优势中国是农产品出口量最大的发展中国家，在当前技术水平较低，农业投入高肥高水的情况下，大部分农产品是高碳排放产品。发达国家为中国农产品的主要消费国，而这些国家大多构筑绿色壁垒，中国出口农产品被征收碳关税后，产品的销售成本增加，在保证一定销售利润的情况下，出口农产品的价格将会有所提升，这极大地削弱了中国的低成本价格优势。3．3挤压中国农产品的出口量及出口空间据海关统计数字显示，日本是山东农产品的第一大出口市场，2010年对日农产品出口额达34亿美元，占山东农产品出口份额的1/4。日本实施农产品碳标签制度后，山东省农产品出口量明显减少。当前中国主要的出口国为发达国家，在高标准的碳标签制度下，中国能够满足要求图4中国农产品的总产量及贸易量的农产品种类和数量减少，对于不满足标准的农产品，出口量必将减少，农产品出口空间将受到挤压，贸易主动权和控制力不断降低。3．4促进出口农产品转型在碳标签背景下，碳风险将是出口农产品企业面临的最大风险之一，一些排放不达标的农产品企业将面临淘汰，在这种压力下，改进生产技术及设备等降低碳排放是农产品企业可持续发展的出路。碳标签制度将促进中国农产品生产加工模式的转变及低碳型环境友好农业发展，提高中国农产品加工企业在国际贸易中的竞争力。4碳贸易背景下中国农产品进出口贸易存在的问题4．1中国碳标签体系不完善2016年1月，国家发改委向各省印发《关于切实做好全国碳排放权交易市场启动重点工作的通知》，中国正式开始了对碳标签体系的摸索。虽然广泛借鉴了发达国家的经验，但中国国情复杂，相关的碳足迹核算标准、碳标签颁发方案以及立法工作并不完善，缺乏碳标签方向的行业标准，在国际碳贸易方面，相关的具体农产品碳排放指标与核算标准并不统一。4．2中国农产品碳排放高中国传统的农产品生产以劳动密集型为主，具有“高投入、高消耗、低效益”的特点，这也形成了高碳排放。另外，在生产与加工技术方面，中国的技术水平较低，相应的环保技术差，企业的附加碳排放较高。4．3缺乏国际合作，过于依赖进口农产品中国碳标签体系的建设处于起步阶段，但部分发达国家的制度体系已经相对完善，中国在对碳标签体系建立的工作中，虽然借鉴了国外优秀的经验，但缺乏与其直接的合作。另外，中国农产品生产缺乏自立，在主要农产品方面，如大豆，进口量逐年增多，自给率不断下降。5对策建议5．1建立并完善中国碳标签体系加强国内碳认证的研究，明确碳标签的具体核算法则、实施方案和标准等，完善相应的法律法规。学习引进国外先进方法，积极追踪碳标签研究方面的最新动态，规范进出口农产品碳排放标准。同时，对于国外设置的碳标签方面的技术贸易壁垒，中国也可通过提高进口农产品准入标准和认证要求，在一定程度上规避和缓解贸易摩擦。5．2发展低碳农业，提高贸易竞争力为发展可持续农业，我们必须把竞争优势转变到高新技术上来，以碳标签为契机，发展集约高效型农业，推广固·21·张雄智，等碳标签对中国农产品进出口贸易的影响及对策建议碳减排新技术，规范中国农产品生产中农资投入与使用标准，依靠高新技术减少农产品加工、运输等过程中能耗，降低碳排放，提升可持续发展的能力，扩大中国农产品在国际市场的贸易空间。5．3加强国际合作，改善贸易环境，同时降低对进口农产品的依赖中国应积极地参与贸易领域相关规则的制定工作，防止发达国家借碳标签制度构建“绿色壁垒”，从而阻碍中国的和平发展。同时加大与发展中国家在生产和贸易中的合作，增加与发达国家在农产品贸易中的博弈筹码。应该倡导“共同但有区别的责任”原则，抵制不可行的减排，明确中国应当承担的环境责任。中国需在进出口贸易战略上做出调整，重视内在绿色农业发展，提高内部供给能力。参考文献［1］吴洁，蒋琪．国际贸易中的碳标签［J］．国际经济合作，2009，7：82－85．［2］刘田田，王群伟，许孙玉．碳标签制度的国际比较及对中国的启示［J］．中国人口·资源与环境，2015，25（5）：599－601．［3］COHENMA，VANDENBERGHMP．Thepotentialroleofcarbonlabelinginagreeneconomy［J］．Energyeconomics，2012，34（3）：S53－S63．［4］InternationalOrganizationforStandardization（ISO）．ISO/TS14067：2013：Greenhousegases－carbonfootprintofproductsRequirementsandguidelinesforquantificationandcommunication［EB/OL］．（2013－05－01）［2017－06－06］．https：//www．iso．org/standard/59521．ht-ml．［5］余运俊，王润，孙艳伟，等．建立中国碳标签体系研究［J］．中国人口·资源与环境，2010，S2：9－13．［6］裘晓东．各国/地区碳标签制度浅析［J］．轻工标准与质量，2011（1）：43－49．［7］BRENTONP，EDWARDSJONESG，JENSENMF．Carbonlabelingandlow－incomecountryexports：areviewofthedevelopmentissues［J］．Developmentpolicyreview，2009，27（3）：243－267．TheimpactsandcountermeasuresofCarbonLabelonimportandexporttradeofChina’sagriculturalproductsZHANGXiong-zhi1WANGYan1WEIHui-huang2WANGYu-qiao1ZHAOXin1XUEJian-fu1ZHANGHai-lin1（1．CollegeofAgronomyandBiotechnology，ChinaAgriculturalUniversity，Beijing100193，China；2．CollegeofResourcesandEnvironmentscience，ChinaAgriculturalUniversity，Beijing100193，China）AbstractThispaperanalyzesandsummarizesthedevelopmentstatusofinternationalcarbonlabelingsystemandstudiesthepattern，structureandquantityofChinaagriculturalproductsimportandexporttrade．Theresultsshowthatwiththeincreasingcarbonlabelingsystemininternationaltrade，Chinafutureimportsofagriculturalproductsindevelopedcountrieswillincrease，thepriceadvantageofexportingagriculturalproductswillbeweakened，theexportspaceisgreatlycompressed．InordertobettercopewiththeimpactofthecarbonlabelingsystemonChinaagriculturaltrade，Chinashouldestablishandimprovethecarbonlabelingsystemassoonaspossible，developlow－carbonagriculture，improvetradecompetitiveness，providepolicysupportforgreentransformationofagriculturalproductsenterprises，Strengtheninternationalcooperation，improvethetradingenvironment，whilethedevelopmentofdomesticagriculture，re-ducedependenceonimportedagriculturalproductstomitigatetheimpactofcarbonlabelingontrade，improvethefutureofChinaagri-culturaltradepattern．Keywordscarbonlabeling；agriculturalproduction；tradepattern·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