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届中国标准化论坛论文集●1406●1概述2013年4月9日，欧盟委员会发布了一项提案，该提案由一份《建立绿色产品单一市场》的公告和一份《更好促进产品和组织环境绩效信息》建议案组成，旨在建立欧盟测定产品和组织环境绩效的通用的、基于生命周期评估的方法，建立绿色产品的统一市场。为建立统一的评价标准，欧盟同时发布了评估绿色产品和绿色企业的方法指南，分别为产品环境足迹评价方法（ProductEnvironmentalFootprint,PEF）和组织环境足迹评价方法（OrganizationEnvironmentalFoot-print,OEF）。其中，PEF评价方法是基于产品的生命周期评价（LifeCycleAs-sessment，LCA）方法，涵盖14种环境影响类型，这将取代产品碳足迹、水足迹等单项评价指标以及相关方法标准，成为统一的评价标准。为了验证产品环境足迹评价方法的科学性和可操作性，欧盟启动了为期3年的试点工作，召集企业和行业组织，制订各种产品类别规则，开展评价工作。在试点阶段，欧盟将欧盟建议各成员国、企业、行业、认证机构、金融组织在相关工作中统一采用PEF评价方法，同时欧盟将推动方法及数据库开发方面的国际合作，从而支持出口到欧盟产品的评价。《环境足迹评价试点阶段产品环境足迹实施指南》指出，从2013年10月开始，制订各类入选产品的产品环境足迹（PEF）评价规范（称为PEFCR）、制订PEF评价基准、开展产品PEF评价示范，为评价具体产品的全生命周期环境影响提供指导。首批开展试点的产品类别有电池与蓄电池、装饰涂料、冷热水供应管道、家用洗涤剂、中间纸产品、IT设备、皮革制品、金属板材、鞋类（非皮革）、光伏发电、文具用品、保温材料、T恤和不间断电源（UPS）等共14类，第二批开展试点的类别有啤酒、咖啡、乳制品、动物饲料、鱼、肉（牛、猪和羊）、橄榄油、瓶装水、意大利面、宠物食品和酒等共11类。2PEF理论基础PEF方法学不是一个全新的理念，是经过分析现有的、经过测试的、广泛使用的成熟方法，如国际生命周期参考数据库手册（ILCD），ISO14040、ISO14064、PAS2050、WRI/WBCSD温室气体协议、ISO14025、全球报告倡议、WRI温室气体议定书、CDP水足迹、DEFRA温室气体产品环境足迹研究与思考周思思许立杰（深圳市标准技术研究院绿色发展和环境研究所）参赛论文●1407●报告指南等，编制出PEF方法学指南（草案）。由此可见，PEF实际上也是基于LCA方法，可以说LCA方法是欧盟制订产品环境政策的核心思想，在各种法令和政策中被反复应用。LCA最早萌芽于美国。1969年，美国中西部资源所（MPI）对可口可乐的饮料包装瓶进行了评价研究。该研究涵盖了从最初的原材料采掘到最终的废弃物处理整个过程，并对全过程进行跟踪与定量分析。当时，人们把这一研究方法称为资源与环境状况分析（REPA）。之后，美国环保局又进行了一系列的REPA研究。同时，欧洲的一些国家也开展了类似的相关研究。自20世纪70年代中期开始，生命周期评价进入探讨进行阶段，能源危机引发了人们对环境的思考，而有关能源分析的研究开始备受关注。20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中期，能源分析方法逐渐成为一种资源分析工具，着重计算原材料消耗量和固体废弃物生产量。到了20世纪80年代末以后，区域性与全球性环境问题日益严重，人们保护全球环境意识加强，特别在1988年的“垃圾船”问题发生后，大量的REPA研究又重新开始。1990年8月，国际环境毒理学和化学学会（SETAC）首次举办了有关生命周期评价的研讨会，并第一次提出“生命周期评价”概念，成立了顾问组，研究进入迅速发展阶段。1993年，根据在葡萄牙的一次学术会议的研究结论，SETAC出版了“生命周期评价纲要：实用指南”，这为生命周期评价方法论方法提供了一个基本技术框架，是研究起步的一个里程碑。同时，国际化标准组织（ISO）制定和发布了有关生命周期评价的ISO14040系列标准。生命周期评价发展到现在，已经成为了一个相对较为完善的环境评估体系。近年来，各国在此基础上不断发展与突破，相继出现了碳足迹、水足迹、碳标签等标准和方法。直到2013年4月9日，欧盟委员会发布了新的环保政策通知——“建立统一的绿色产品市场”，即产品环境足迹。生命周期评价方法再次到达一个新的高度。目前，由于起步较早，欧、美、日等发达国家的LCA应用较为普遍，已经成为产品开发、环境认证、规避贸易壁垒等的重要手段。技术部分软件工具已经形成商品化，有广泛应用基础。相比之下，国内有关产品LCA方法和软件工具的研究和应用虽然取得了一定进展，但总的说来，仍然与欧美国家具有较大的差距，主要表现在产品回收再利用、研究对象深度和广度、研究方法和研究手段、方法本体研究、数据库建立这五个方面上。3PEF方法学3.1评价内容欧盟建立的产品环境足迹评价方法完全基于产品的生命周期评价（LCA）方法，包括目的和范围、资源使用和排放概括数据、环境足迹影响类型、环境足迹报告编制、环境足迹报告鉴定评审等内容，综合评价全球气候变化影响、对臭氧减少的影响、对新鲜水生态毒性的影响、对人体毒性的影响（包括癌症和非癌症）、微粒粉尘的影响（物质/呼吸系统粉尘）、对人类健康的影响（辐射）、光化学影响（臭氧）、第13届中国标准化论坛论文集●1408●酸雨影响、富营养化的影响（陆生生态系统）、富营养化的影响（水生生态系统）、对自然资源的影响（水资源）、对自然资源的影响（矿物）、化石资源、对陆地变迁的影响等14种环境影响。虽然PEF方法学涵盖了14种环境影响类型，但并不是每一类产品的PEF评价都需要涉及所有环境影响类型。对于某个具体产品而言，其PEF评价只需要涉及相关的影响类型即可。例如，气候变化（温室气体）对能源密集型行业是至关重要的，但对于化妆品等行业影响甚微，取而代之的是用水资源消耗和毒性方面。一般说来，3至4个影响类型足以使消费者轻松掌握产品信息。对于企业来说，这3至4个影响类型也是企业找到改进产品环境绩效的关键点。而具体每类产品覆盖的指标则需要根据欧盟后续开发的产品类别规则（PEFCRs）而定。3.2评价原则PEF研究要求遵循以下原则：（1）相关性原则：要求PEF研究过程中所有使用的方法和收集的数据与研究尽量相关；（2）完整性原则：在进行PEF研究过程中，需要包含所有的与环境相关的物料/能源流和其他在界定系统边界时所需的其他环境相关数据要求，以及所采用的影响评估方法；（3）一致性原则：PEF研究过程中，严格遵守指南中的各步骤，以确保内部一致性和类似可比性的分析；（4）准确性原则：应采取一切合理的努力，以减少在产品系统建模过程和结果报告的不确定性；（5）透明性原则：PEF的信息应保持透明性，为用户决策、利益相关者评估其耐用性和可靠性提供必要的决策依据。3.3评价步骤3.3.1目标定义PEF研究的目标定义要求包括：目标应用、开展研究的原因、决策问题、目标观众、是否用于对比评价、研究委托方和审核程序（如适用）等。目标定义是PEF研究的第一步，并设定了研究总体背景。其目的是确保分析目的、方法、结果和预期应用能够很好地列出。在目标定义时，定义预期应用和分析深度是很重要的。3.3.2范围定义范围定义要求与目标定义相一致，要求包括：（1）功能单位和基准流要求根据以下方面定义功能单位：功能/服务提供内容，功能/服务提供程度，预期质量水平，持续时间/寿命，美国腐蚀工程师协会（NACE）标准。有些在制品可能具有多种功能，需要进行识别和挑选。基准流是指实现定义功能的产品的量，涉及所有其他输入流和输出流。基础流可以通过分析单位直接确定或以产品导向的方法来确定。适当的基准流要求由功能单位来决定。支持研究所收集的定量输入和输出数据应以基础流计算。（2）系统边界系统边界定义产品生命周期各个阶段和系统分析相关过程。要求包括所有与产品供应链相关的过程，所有过程要求分为前景过程和背景过程，同时建议包括系统边界图。（3）环境足迹影响类型环境足迹影响类型要求包括所有14种默认的影响类型和相应的特征化模型，参赛论文●1409●任何例外都要求记录、给出理由、报告并经评审。（4）其他信息的选择产品相关的环境潜在影响可能会超出被认可的基于生命周期环境足迹影响评价模型，考虑这些因素的可行性是很重要的。其他环境信息可能包括（非详尽的列表）：用料数据清单；可拆卸性、可回收性、可恢复性、可重用性信息；资源利用效率；关于使用有害物质的信息；处理有害/无害废物的信息；能源消耗信息；对本地/站点特定影响的信息。（5）假设与局限性在PEF过程中，为进行分析可能会进行假设设定局限，但要求所有假设与局限应透明地报告。3.3.3汇编资源投入和环境排放清单指南要求清单包括在系统边界内的与生命周期阶段相关的所有的资源使用和排放。在清单编制中需要考虑以下阶段：原材料获取和预处理、生产资料、生产、产品运输和储存、物流、回收处置。物料流在过程中分为基础流和非基础流，非基础流需要转化为基础流。同时指南给出了每个阶段应考虑的相关活动。关于物质名录，所有相关的资源使用及排放都要求使用ILCD数据库网络系统的物质名录和特性。如果一个物质在ILCD的物质名录中不存在，要求新添加一个适当的名录并记录其特征。当然，整个评价过程对数据是有要求的。指南提供了6种质量标准，5种用于评价数据，1种用于评价方法，另外质量评估还包括其他3个方面，即文档、命名和审查。6种质量标准包括技术代表性、地理代表性、时间代表性、完整性、参数不确定性和方法合理性与一致性，对各个标准进行评估打分后，算出平均值作为总体数据质量评分，然后找到对应的总体数据质量水平。同时，指南也给出了数据质量及其评估要求的概述。3.3.4PEF影响评价PEF影响评价包含2个强制性步骤（分类和特征化）和2个选择性步骤（归一化和权重）。分类要求资源投入和环境排放清单中，输入与输出的物料/能源按照相关PEF影响列表进行分类。有时，投入/输出对应的不仅仅只有一项影响指标。本研究按照组成物质将数据分类转化为现有的特征因素。特征化是指根据影响列表，每个类别的输入/输出按照各自环境影响的贡献大小进行计算，通过乘以列表中的相关特征因子所得。如果采用了归一化，归一化的环境足迹结果要求记录在“额外环境信息”中，需要记录所有方法和假设。如果采用了权重，方法和结果都要求记录在“额外环境信息”中。权重之前的影响评价结果要求与权重的结果同时报告。3.3.5PEF结果解释和报告结果解释具有两个目的：一是保证PEF模型的性能符合研究目标和质量要求；二是分析获得可靠的结论和建议，以支持改进。用于支持公开发布的对比性论断应该基于PEF指南和相关的PEFCR。对于报告，任何一个用于外部交流的PEF研究要求必须包括PEF研究报告，要求提供足够的信息用于评价、跟踪和寻找产品环境表现的改进。同时，PEF研究报告至少第13届中国标准化论坛论文集●1410●包括摘要、主要报告和附录，要求包含本章中明确要求的所有内容。额外的支持信息也允许包括，如保密报告、不用于外部公开用于评审的所有数据。4研究展望4.1对我国建立绿色产品体系的借鉴意义研究欧盟提出“建立统一的绿色产品市场”与我国生态文明体制改革提出的“建立统一的绿色产品体系”相一致，并且符合供给侧改革等政策的相关要求。2015年9月18日，中共中央、国务院于印发的《生态文明体制改革总体方案》（中发〔2015〕25号）提出“建立统一的绿色产品体系。将目前分头设立的环保、节能、节水、循环、低碳、再生、有机等产品统一整合为绿色产品，建立统一的绿色产品标准、认证、标识等体系。”2015年11月19日，国务院印发的《关于积极发挥新消费引领作用加快培育形成新供给新动力的指导意见》（国发〔2015〕66号）再一次提出“完善统一的绿色产品标准、标识、认证等体系，开展绿色产品评价，政府采购优先购买节能环保产品。鼓励购买节能环保产品和服务，支持绿色技术、产品研发和推广应用。”可见，研究欧盟产品环境足迹对于我国建立“中国绿色产品”标识与认证体系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从而形成国际互认、欧盟通行的绿色产品标识与认证体系，促进“一带一路”发展战略的实施，与欧盟建立互惠互利的利益、命运和责任共同体。同时，通过研究产品环境足迹的相关要求，可以提高产品供给质量，扩大有效和中高端供给，从而响应供给侧改革，使要素实现最优配置，提升经济增长的质量和数量。4.2PEFCR和PEF试点评价研究PEFCR是成功推行产品环境足迹的首要关键。从2013年10月开始，欧盟制订各类入选产品的PEFCR，首批开展试点的产品类别有电池与蓄电池、装饰涂料、冷热水供应管道、家用洗涤剂、中间纸产品、IT设备、皮革制品、金属板材、鞋类（非皮革）、光伏发电、文具用品、保温材料、T恤和不间断电源（UPS）等共14类。在这个阶段，每个试点项目将测试：制定PEFCR的流程；适当的“标杆产品”（productbenchmark）或“标杆组织”（organizationbenchmark）；以及PEFCR在具体案例中的应用。这个阶段的第一步是基于某类产品功能来确定该类产品的清晰描述。满足同样需求的不同产品能够相互比较，并应归为同一产品类别。产品类别一旦被明确，就可以开始制定PEFCR的过程。如果有已经存在的种类规则，也将在这个阶段被考虑进来。因此，今后研究可以从欧盟PEFCR对我国的适用性研究入手，在相关企业开展PEF试点评价研究，并对我国PEFCR制定与应用开展相关研究。4.3企业应对PEF技术性贸易壁垒的对策研究随着国际贸易自由化和贸易保护主义的盛行，国际贸易领域的贸易壁垒由关税、进口配额等传统的贸易壁垒向更具灵活性、隐蔽性和复杂性的绿色贸易壁垒转变。近年来，全球经济持续不景气，市场需求大幅收缩，市场不稳定因素增多。欧美等发达地区凭借其市场运作机制和技术参赛论文●1411●优势，通过技术性贸易措施，针对性地加强进口产品管控，实施非关税贸易保护的趋势明显抬头。欧盟国家是最先意识并研究国际贸易中技术性贸易壁垒的国家，同时其成员国也是设置技术性贸易壁垒最严重的国家。调查表明，技术性贸易壁垒已成为阻碍我国出口产品进入欧盟市场的首要的非关税壁垒。同时，欧盟是我国第一贸易伙伴，所以，此次欧盟提出的PEF，无疑将成为新的绿色技术性贸易壁垒。因此，面对欧盟新的环保政策，我们应从政府层面、企业层面研究应对措施，消除PEF这一新的绿色贸易壁垒带来的消极影响，一方面是为了帮助企业通过技术引进与创新，提高产品技术溢出效应，使产品达到欧盟市场准入要求，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保障我国出口贸易的良好有序发展，继续为中国经济保驾护航。作者简介周思思、许立杰，现工作于深圳市标准技术研究院绿色发展和环境研究所。